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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初见(1 / 2)

对于一国之君, 妙常心中是有着好奇的。

她唯一的印象是柳女史曾说过的话。

只有四个字温和公正, 想来是位脾性不错, 又重规矩的人。

妙常心中还装着另一重心事,便是母亲信中所说的。

信中说, 颜家自开国便守护的秘钥便纹在她的后背上。

既然是守护人,她就要找到此物真正的主人, 可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先皇是下旨要了颜家全族性命的人……

那使得颜家颠覆的背道者究竟是谁呢?

这些疑问如同一块块大石压在她心上, 使得她时时谨慎,不敢行将踏错一步。

她现在刚刚进宫,还是静观其变, 先站稳脚跟,小心为妙。

皇上要到来的消息一下传得沸沸扬扬。

圣上这般有兴致还是第一次。

那些正经歌姬们也没有这等露脸的时候,皇上即位以来很少屈尊降贵, 只有最近这几个月常常出现在教坊。

因着要接待皇上的关系,宫里派来了几个教引姑姑再来教这些入宫没多久的歌姬们规矩,生怕她们冲撞了圣上。

妙常心中暗躇,大家都说天子温和有礼, 可也当真惧怕, 想来也颇有威仪。

是以,妙常学规矩便分外上心, 毕竟自小乡野长大,她比起别人还是差的很多。

教引姑姑几人分批教导她们, 妙常也借此见了清菡, 自打进教坊以后,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她的身条又抽高了些,神情也带了些许倨傲,过得很不错的样子。

妙常放了心,就不再关注。

清菡对妙常的注视面上置若罔闻,实则心情复杂。

现在的她发现了那美玉的不对劲。

她从妙常那里得到的美玉,献与柳女史,才能顺利入宫。

可入宫后,柳女史仍是对她百般照顾,就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清菡自知,并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天赐良才。

柳女史对她如此好的原因,便只能是那块美玉。那玉是很难得,但一切都应当停止在进宫前才对。

这美玉定有来历,清菡只能推测出这个。

想到这儿,清菡便如坐针毡,只要妙常还留在宫内一日,她便一日不得安稳。

此事就有被拆穿的风险。

所以,清菡对妙常便越来越躲避。

现在她希望妙常不要通过教坊的考核才好。

妙常每天上完徐娘子的课,还要跟着教引姑姑学规矩,每日顶书端碗,站了一天下来,回到房间整个人都是飘的。

芙芷看她可怜,便将自己的药油借给她用,妙常又承了人家一次情。

到了皇上到来的前一天,教坊便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件云英留仙裙,行走间裙裾飘飘,有翩翩之感。

只可惜,用完要还回去。

一大早,含霜便来伺候妙常梳洗。

妙常并不算习惯,握住含霜的手腕,哂笑道:“姐姐,让我自己来吧。”

含霜却一本正经:“奴消受不起,以后还是莫要叫姐姐了。”

妙常看着含霜谦谨认真的表情,眼中疑惑。

含霜蹲下身子来,直视妙常。

“小姐,您祖上是开国功臣,祖父是大端文人表率,父亲是京中廷尉,母亲是江南洛氏,您的姐姐是六岁成诗,不过豆蔻之年便艳压群芳的惊艳绝才,是京中闺阁女子的言行表率,她并不是我。”含霜扣住妙常肩膀说轻柔道。

随着含霜的话,妙常的眼睛渐渐湿濡。

她带着哭音道:“你说爹娘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有多失望?”

含霜心疼不已地提醒:“所以……小姐,抓住每一次机会。”

含霜抚摸妙常如玉的脸庞,缓缓地说:“我的小姐配得上这世上任何的男子。”

妙常怔愣住,旋即垂下头去,脸埋在阴影下面,叫人看不清神色。

含霜抱住妙常,继续说,“小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切的向前看,人生中总是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习惯就好了。”

妙常吸了吸鼻子,低沉着声音回避,“我知道了,快些梳妆吧,总不能迟到。”

含霜心酸无比,开始为妙常梳妆打扮起来。

等到一切结束,妙常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伤心的痕迹。

妙常对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有了片刻失神。

她很少梳妆打扮。

妙常看着铜镜中朱唇玉面的美人,她轻轻启唇微笑,贝齿微露,镜中的人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妙常微微抬眸,眼中波光流转,光华潋滟,不动声色间已带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韵,她眸中总是脉脉含情,叫人望而生情,有时未免给人一种不庄重之感。

但只往消下观去。

便见那鼻梁挺直如山峰,顺滑而下,似是书法家最浑然天成的那一竖笔,显得风骨十足,让人观而生怯。

这是颜家人的特征。

妙常上嘴唇有些薄,正中的唇珠并不十分明显,这倒是刚刚好,否则便是小鸡嘴一般了,而下嘴唇却略有些肉感,浑圆饱满,若涂上口脂,更显得嘴唇娇艳欲滴,十足诱人。

让人不由遐想,若是用指腹触之,不知会是什么柔软触感。

妙常突然回眸一笑,眼睛成了弯月牙,略带些不好意思地含羞,“姐姐扶我起来,腿有些麻了。”

含霜被她这一笑晃得心神不宁,不由捂住心脏暗想,此情此景,若是男人见了,又该是如何的勾魂摄魄。

怪不得那叫原雄的北夷蛮子看的紧,那些年来凡是想靠近妙常的皮小子,哪个没挨过他的揍……

含霜第一次在某些方面与原雄达成了奇异的共识。

一切准备就绪,含霜便跟在妙常身后,将妙常送到了教坊。

含霜在妙常身后低眉顺眼,随着妙常的步子进退得宜,两人之间的距离竟能始终保持不变,行动举止间比多年的宫人也不遑多让。

颜家当初教过的东西,她早已刻入骨血里。

含霜将妙常一步步扶上台阶,而后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门一打开,自然将众人的眼光吸引过去。

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来人。

待到来人走进,歌姬们先是惊艳无比,旋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因所有人皆穿着同样的留仙裙,连一丝理由也找不得,一切就直直地摊在眼前。

站在人家身边便是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若要说妆容她们这些人发中华胜,眉间花钿,各个出彩,却不及人中规中矩,肤若凝脂。

这更让人难过。

其中一歌姬的眼神尤为复杂,嫉恨,不甘还有些许惶然与绝望,此人便为映月了。

皇上数月未来,映月面上看着淡然,实则心里早就开始慌乱不安,只是强撑着不想给人看笑话。

于是她舔着脸,求了典乐才得了这次和新来的歌姬们一同面圣的机会。

映月心中本就不安稳,在一众歌姬的窃窃私语中站了许久,冷着脸对人,可谁能想到,门一推开,居然走进了个绝色来。

她的心乱了。

妙常到了之后没多久,刘司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还是妙常第一次见到刘司乐,可想而知她对皇上的到来有多重视。

司乐一出现,歌姬们起身行礼,“请司乐安。”

刘司乐矜持地点头,“姑娘们,你们好好表现,现在大家排好队,准备去迎接皇上。”

歌姬们诺诺应是。

妙常深吸一口气,跟着众人出去。

今天元怀帝坐着龙辇,身后跟着一队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分列两侧,阵仗大得很,远远就能看到一队人马过来,妙常见此也不由有些紧张。

等到来人靠近,歌姬们盈盈跪拜,“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妙常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能余光处看到来人穿了双松柏绿的云纹靴子,玄色的衣袍下摆绣着盘纹勾边宝相的花团,金线在其中若隐若现,十分华贵。

没过一会儿,妙常便听到那清润如潺潺流水的嗓音道:“起来吧。”

歌姬们便缓缓起身。

于是妙常站直身体,看到身边人仪态万千地慢慢起身,脸上难得带了些茫然,妥曜在一旁偷偷注意到这一幕,忍不住勾唇微笑。

妥曜注意到她站在风口处,微微蹙眉,“外面冷,快点进去吧。”

说罢,妙常便看到皇上的身影快速从身前略过,原来皇上也会冷,妙常暗想。

新进的歌姬少说也有百人之众,可妙常看着来人并不是很多的样子,比如小宛和云琦并不在这里。

此时,元怀帝已然落座。

皇上身边的御前太监此时道:“姑娘们拿出点看家本领吧。”

于是,妙常便看到其他人多人一组,便要准备表演。

妙常心中一紧,糟糕,她刚来没多久,哪里能跟别人配合?

只怕这次是要含霜失望了,没有准备又怎能到皇上身边去?

于是妙常便安分站在后面装鹌鹑,偷偷打量起皇上来。

妙常想到小宛说过王爷是京中最为俊俏的人,她没见过王爷,可皇上与王爷同胞所生,想来也不差,现如今一看,果真是如此。

皇上今天身着不过一件玄色常服,头上用一顶束发玉冠高高绑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两边有缕黑发垂落,眼睛晶亮有神,看着如同寻常人家的贵公子,没有半点架子。

妙常不由心生好感。

妙常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使得妥曜很是紧张,不由挺直脊背,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

妥曜身为一国君主,总得慎重威严,不能如寻常男子一样放松轻纵,京中人可说妥星是天上神王,俊俏潇洒,他却不能让这种流言传到自己身上。

那未免过于轻佻不尊重,所以今天的这身打扮,妥曜也是兀自想了好久才决定的。

女子也喜欢俊朗的男人,一定要留下个好印象来。

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声音婉转动听,随着曲子舞姿翩跹,裙摆飞扬,荡出一朵朵浪花来,妙常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时间一长,皇上的兴致似乎淡了些,御前太监道:“皇上可是乏了?”

妥曜赶紧摇头。

只听他道:“这些曲子都腻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便让表演过的人回去休息吧。”

御前太监称是,屋子里的人一下走了一大半。

剩下几个人,皇上只是一一叫过去问了两句话,很快也走个干净。

看来皇上心情很好,居然过来关心她们这些小小歌姬。

这时候上一位歌姬走过来,正是映月,只听她带着点哭音对妙常说,“到你了,快点过去吧。”

说完,她不等妙常回话,就直接走了。

妙常这才发现房间里没有了别人。

妙常不由暗暗叫苦,怎的偏偏自己是最后一个顺序,好生倒霉。

大家都没事,好好答话就好,皇上又不会吃人,妙常这样安慰自己。

她开始向前方走去。

妥曜坐在上方,看着妙常步步莲移,端庄走来。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今天是两人今生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的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没有狼狈匍匐在地上,没有蓬头垢面,没有被人像狗一样拉出去遛弯。

她也正值最好的年华,明眸善睐,满身鲜活,没有被常年欺辱后的卑微怯弱,没有总是蒙住面容的粗糙麻布……

这是他们应该有的初见。

见到你很高兴,妙常。

让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妙常走进后,妥曜幽幽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妙常。”她怯怯地回答。

‘奴叫素舒’,妥曜耳边响起这几个字,那时明明是清冷至极的声音。

“来这里习惯吗?”妥曜声音似是飘浮在云雾里,让人听不真切。

“宫里一切都很好,饭菜很好吃,姑姑对我也很好,每个月还有份例拿呢。”

妥曜语调很是和缓,妙常也放下了紧张。

‘你怎么愿意来伺候我?’

‘在那里不是伺候人,快抬手。’

当时的他很是羞怒,真是讨厌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生活的人。

妥曜的喉结缓缓抽动两下,旋即又问,“那可有最喜欢吃的?”

“喜欢吃的可多着,最爱吃肉,八宝鸭,酱肘子,扣肉……”

妙常的紧张褪下,提起吃的,不由多说了些,看着是天真烂漫。

‘民以食为天,哪来那么多让你挑三拣四的,吃干净!’

他失笑,怎么那时就凶巴巴的?

妥曜爱怜的注视着她细腻光滑的脸蛋,妙常低头回话,并没有看见。

‘把你脸上的东西摘下去,怎么?觉得我被废了,你就能踩在我头上为所欲为?’

‘奴自小长得丑,貌若无盐,怕污了你的眼,别闹脾气,除了我可没人搭理你。’

妥曜记得自己当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恍若隔世一般。

不对,就是恍若隔世。

“可有在宫里到处走走?”

妙常愈发对答如流,“想走呢,但怕冲撞贵人。”

‘你说你每天乱跑什么呢?别再出去了,他们又欺负你。’

‘你说外面的天气怎么样?’

‘你说今天的饭怎么比昨天还少?’

她啪的一下扔掉手里的抹布,‘别没话找话,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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