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可惜长琴来不及教了。
两个人才逍遥了不过几十年，孔萱和他的关系刚刚好起来，就出事了。
六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剧变。
阿难死在人界，神魂俱灭，孔萱看到他的没有生气的身体时，当时就跌坐在了地上，连呼吸都忘了。
她的脑子完全一片空白，心口疼。
这是孔萱第一次遇到身边亲近的人死去，死的悄无声息，干干净净。
释迦抚着她的肩膀，没有声响。
“什么人...能够杀了阿难，他是须弥山的大弟子，怎么可能会死？！”孔萱无法相信。
“魔族。”释迦说。
孔萱没有回答，她稍稍冷静下来，长琴最近一直在她身边，前天也是魔界出了事情，好像是与鬼界在冥河有了龃龉，他才回去的，为什么阿难会死。
孔萱无法想象，魔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长琴不是好斗的...不，等一下，孔萱蹲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阿难冷清的面容，抬手在手臂上划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师侄呀，平日你待最好了，师姑无以为报，与你血祭吧，可惜你连神魂都未留下一丝，也罢，活了几十万年，说不定你已经倦了，睡了正好。”孔萱叹息一般地说着，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身后的释迦和燃灯上古佛都没有预料她会这样悲伤。
毕竟近百年没见了，是啊，孔萱离开须弥山，又过了这么多年。
须弥山上，神界活着的几位上古神都赶了过来，孔萱胳膊上都是血，回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玉清和花镜。
她起身往前走，青鸾一度觉得她会来找自己。当然，毫不意外的，孔萱扑在花镜怀里，不言不语。
“哥哥，我看见过那样多的死人，第一次觉得心口疼。”
花镜坐在地上，把她揽在怀里，然后给她包扎伤口，“哥哥知道，哥哥也疼过，别怕。”
孔萱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起风了。”
“风啊，什么时候停过。”花镜以前给她讲过故事，起风的意思，就是出事了，这个孩子，她在担忧。
孔萱安心地倚在花镜怀里，深吸了几口气，“我没事了哥哥。”
“哥哥这里不要逞强。”两个人很是亲近，花镜耐心安抚着她。
青鸾自从带了第二个孩子之后，才觉得以前亏待了孔萱，偏偏这会儿金羽拉着她小声问，“娘，姐姐是花镜哥哥生的吗？”
青鸾脸一白，浮黎伸手揽住她，给儿子嘴里塞了一颗糖。
“师尊，师兄，”孔萱朝二人行礼，“此事，我去查。”
释迦点头，“与魔族打交道，小心。”
“知道，”孔萱淡淡地笑了笑，“活的久了，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释迦脸色突兀一变，指甲掐进手心，破了，他知道。
活的久了啊。
花镜虽也可惜有人死了，可是自己丫头要紧，听她这么说，立刻重新重新把她拖进怀里，“不要乱说，哥哥也活的久了。”
“没有，哥哥最好了。”
活了这许多年，不管是幼年时候还是少年时候，从来只有花镜和玉清真心待她好，自己的父母，她都快忘了须弥山还有亲生父母了。
花镜不禁担忧，“师尊，燃灯尊者，不如，再叫其他人去查，阿萱年纪小，事关两界，一个不小心...我们这些老东西，经不起战事了。”
“哥哥，我能...”
“阿萱，听哥哥的话，随我回青丘，哥哥一向对你好，你知道吗？”花镜认真的看着她，捏着小姑娘的手。
孔萱沉默不语，花镜又道，“我一向教你，起风的时候要多穿衣物的，你如今什么都带，就想去查？”
“我随哥哥回去。”孔萱点了点头。
释迦微微蹙眉，看来花镜是真的把孔萱当做亲生的孩子了。
玉清当然极力赞同，“当年送阿萱到这里，乃是为了她的身体，我们二人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还是自己带回去，保住不添乱。”
孔萱何等聪慧，知道事有异常，歉意地找师兄和师尊笑了笑。
燃灯上古佛倒是赞同，“回去吧，孩子们不该看到这些事情。”
释迦最终也点头了，只是眼神依旧冰冷。孔萱默然不语，只跟在花镜身后。
释迦这才知道，他低估了这个女孩子，纵然她平日撒娇卖痴，可也不是糊涂好糊弄的。
孔萱正赖在花镜身上，她那小弟弟跑了过来，“阿姐，我也想你，跟我回昆仑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