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立不过三十出头，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手边搁着一个保温杯。
生的倒是极其稳重。
“监控我已经让技侦去修了，听说是直接把那段记录扔进回收站了，手段也不怎么高明。”
曲立拍了拍容瑟的肩膀，把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们一起在主星经历过这么多风浪，容瑟都没这样过，倒是因着这件事犯急。
一通电话，他还以为是叫用权限封锁机场逮捕逃脱的政治犯之类的，结果是个小贵族倒打一耙的案子。
这杨家也是不知收敛，身为主星旧贵族旁支，因着出了一个执政官候补，就敢纵容醉驾伤人，还要来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逃逸，真是找死呢。
他们惹谁不好，非得惹到容瑟头上。
谁不知道整个警务系统都得朝他低头，谁来了都不好使。
曲立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试探着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容瑟敛了嘴角，没说话，劈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一直没停。
时闲进警备部之前和他说了几句话，让他把事情办完之后再来找她。
还明确强调不要太早让她出来，也不要太早联系曲立，而是尽快沿着这条线查杨家的人际关系和W市警务系统。
旧贵族根脉错综复杂，一时半会查不干净。
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他才刚刚把她要求的事情办完。
事情是办完了，可是容瑟急啊，时闲还在审讯室里。
“走了。”
他干脆利落地把电脑一关一扔，半秒钟都拖不了，拿着那张盖着公章的文件起身。
还顺手从小冰箱里抽了瓶冰水，像是给谁带的。
“一会就出来了。”
“你着什么急？”
曲立半无奈的看着容瑟，他像是如释重负般果断阖上了屏幕，顾不上擦脸上的薄汗，就抬腿要走。
他们不过在这等了几分钟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到底时哪个姑娘能让他这么上心。
曲立示意警卫员跟上。
。
容瑟沉下脸一路闯，警卫员在身后跟着，又有正经公文在手，没人敢拦他。
审讯室里剑拔弩张，气氛沉闷压抑，只有头顶上炙烤的白炽灯炙烤着皮肤。
曲立下了令，他们早就应该乖乖把人放出来了，可是本该停下的审讯却一直进行着，像是根本没收到这样的命令。
“你家里人都签字了，你赶紧签完字吃饭。”
对方继续冷声道。
白炽灯炙烤着手臂皮肤，四个多小时过去，时闲的身上浸出了一层薄汗。
首当其冲接触灯光的脸有些烫，手臂也被烤的生疼。
但时闲的脸色表情没变过。
她微微垂下眼睑，重心稍稍向旁边挪了一点。
在这坐了五个小时，是个人都不会太舒服。时闲也一样，但是这些都是小事。
和那些躲在玻璃后面的警员心里设想的不一样，时闲有点恼了。
肉体的伤痛不重要，但是整个系统体系的问题已经到了亟待解决的地步。
只有真正设身处地经历过，她才能看到很多东西。
她看到了，只要有世家子弟背上了人命，百姓就会面临着被当做替身顶雷的可能。
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被灰溜溜地带走，然后背着完全不属于他们的罪名一辈子。
一辈子都在阴影里度过，一辈子都要替旧贵族的疏忽玩闹买单。
撞死的人死不瞑目找不到凶手，顶雷的替身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在牢里待了一辈子。
在这里，人命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真相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