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小心！”赵云箭步上前。
萧烬却抬手制止，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剑尖在距他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当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时，他呼吸一滞——柳叶眉下眸光流转，薄唇轻抿似含霜雪，分明是自己梦中千百回描摹的模样。萧烬喉结微动，心底翻涌起陌生的悸动，这世间竟真有人能长在他审美与情丝的交汇点上。
“殿下好胆识。”慕容昭收剑而立，胸口微微起伏，“就不怕我失手伤了你？”
萧烬此时也回过神，他淡然一笑：“公主剑法精妙，收放自如，怎会失手？”他目光扫过那双寒光凛冽的宝剑，“北燕‘寒梅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昭瞳孔微缩：“殿下竟识得此剑法？”
“略知一二。”萧烬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递过去，“公主初到寒渊关就如此勤练，莫非是担心身手生疏，完不成任务？”
这话问得直白，慕容昭接帕的手顿时僵住。
“殿下说笑了。”慕容昭很快恢复镇定，拭去额角细汗，“习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倒是殿下……”她故意顿了顿，“听闻靖北王用兵如神，以三千破北燕八千，又以城中五千将士抵御我北燕两万大军三日，昭儿对这些很是好奇呢。”
萧烬故作谦逊：“侥幸而已。”
慕容昭眸光一闪，似笑非笑：“殿下还真是谦虚……”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西苑回廊。慕容昭步履轻盈，衣袂飘飞间暗香浮动，萧烬却注意到她右手始终不离剑柄三寸。
“公主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萧烬在一处凉亭驻足，“不如在此小憩片刻？”
慕容昭环顾四周，见亭外侍卫林立，赵云按剑立于三丈之外，便轻笑道：“殿下这是怕我图谋不轨？”
萧烬亲手斟茶：“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他抬眼直视慕容昭，“公主此来，难道没有任何图谋？”
萧烬话音落下，凉亭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慕容昭执杯的手微微一顿，茶面荡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图谋？”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将茶盏轻轻放回石桌，“殿下多虑了。昭儿此来，不过是履行两国先君定下的婚约罢了。”她抬起眼帘，眸光清亮如雪，“还是说……殿下对这桩婚事，有所不满？”
好一招反客为主。萧烬心中暗赞，面上却不露分毫：“公主言重。只是……”他指尖轻叩桌面，“北燕刚在寒渊关惨败，而且还折损了一员大将。这转眼便派公主前来履行婚约，这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慕容昭忽然倾身向前，一缕发丝垂落额前，“倒是殿下以五千守两万的壮举，让昭儿好生钦佩呢。”她声音压低，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拂过萧烬耳际，“还有就是殿下能否赐教，是如何击杀拓跋将军的？”
这距离近得几乎逾越礼数。萧烬能清晰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瞳孔中自己微缩的倒影，而此时赵云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公主过誉了。”萧烬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分，“我刚刚说了，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慕容昭轻笑一声，指尖沿着茶盏边缘缓缓滑动，“拓跋将军和慕容将军身经百战，能胜过他们二人，想必军中定有高人相助吧？”
“那是自然，单凭本王的确想不到破解之法。”萧烬往后退了退，因为他总能在慕容昭身上感觉到一股杀气。
见慕容昭还想问些事情，正好有一名侍卫前来汇报情况。萧烬见状赶忙起身，“抱歉公主，本王军务繁忙，恐怕无暇陪伴。公主若有需要，可找赵将军。”
慕容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恢复如常：“殿下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