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上前一步,声音如剑:“魂术为恶,不是术错,是人错。”
“臣不敢放归民间,但臣可以,还它一个公正。”
太后微眯双眼,似有笑意,似有杀意。
“那你说说,这“公正”如何给?”
霍思言不语,只是取出一物,双手递上。
那是一张陈旧而模糊的纸页,纸上以古魂文勾勒出十三个名字,几乎无法辨识。
太后目光一凝。
“你从哪儿拿来的?”
“韩烈残识中。”
霍思言淡淡答道。
“上面六人已死,四人沦陷魂派,余下三人,皆在朝中任高位。”
“太后若真恨魂门之祸,此物应当最先清理。”
太后低声道:“你想借我之手,除他们之名?”
“不。”
霍思言神色平静,眼底却如沉江寒月。
“臣想请太后,赐一纸罪状。”
“以魂门逆案,弹劾其中三人,臣……自愿担此折子。”
殿中静寂片刻。
太后忽然轻轻笑出声来。
“你倒是……比我想得还快一步。”
“我原以为,你会回避,会妥协,会藏私。”
霍思言低头回道:“臣若不杀出一条血路来,就死在了东溟。”
太后语气渐冷。
“可你别忘了,那是我把你送出去的。”
“你欠我命。”
霍思言神色不变。
“若不还,就永远被拿捏,那不如今日还清。”
太后凝视她片刻忽然道:“你若真要折子,我给你。”
“但你可知,这一出手,便是彻底撕破脸皮,你今后,已无回头之路。”
霍思言深深一揖。
“昭国的路,从不该回头。”
太后没有再言语,轻轻摆手。
“去吧,明日巳时,御前议事,你将亲口呈折。”
“愿你言之有据否则,我便将你,打入慎刑司。”
霍思言转身而去,步步坚定。
帘后太后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那张魂名名录上,良久不动。
她低声自语:“果然……霍家的女儿,从来都不肯低头。”
“事已至此,我便不再试探,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入我麾下,届时,你将会是最完美的魂主……”
天色微明,金銮殿外晨钟响彻九重天。
昭宫清议大朝,百官肃立,紫袍金冠者居前,青袍从列者居后,皆沉声默立于阶下。
而宫门尚未开启。
天策殿中,霍思言正由内侍引出,身着朝服,胸佩昭国勋章,步履无声,目光清明。
她手中紧握着一轴竹卷,卷上是韩烈残魂中得来的密录,魂派余孽朝中潜藏之名,一字一句,皆以血印所书。
大朝门启,曙光洒落金砖玉台,众臣抬首,望见那道熟悉却陌生的身影缓缓步入殿阶之上。
太后未现,今日朝议,由中书令监议,司礼监侍立左侧,军机处押案者立于右阶。
一声通禀:“霍思言奉命归朝,有折上奏,请天听。”
群臣哗然。
霍思言昔为内廷命使,虽有军功,却非列籍臣官,今以使节之身,突入朝会,又欲“上折言事”,于法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