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山谷之外的风声,骤然停止。
无数藏于乱石中的魂傀残念被激活,森森白骨从谷底翻涌而出。
谢知安拔剑冲上,剑锋如电,斩断魂火连线!
沈芝则横掌挥出,击碎石台边缘布下的封印阵眼,使其魂力外泄。
而霍思言正面逼近魂珠,手中折扇一展,黑金光芒绽放而出,将封符强行封入魂珠之核,令其震颤不已!
“你妄图借壳寄生,却低估了他曾为将魂傀术统领之躯!”
霍思言一声冷喝。
魂珠之内的韩烈残魂竟猛然睁眼!
四下空气骤然震荡,魂珠中赫然传出低吼:“我不受控!”
那声音仿佛挣脱桎梏的野兽,令“引魂人”身形剧震,口中鲜血喷洒,阵法顿时中断!
“他……抵抗了!韩烈神魂未灭,仍具意识!”
沈芝惊讶地喊道。
谢知安趁机一剑破空,剑气贯穿“引魂人”肩胛,使其落回谷地。
那魂珠则骤然爆裂成千道碎光,韩烈残魂未现形,只凝为一缕淡淡魂影,盘旋于空,似在窥视他们。
霍思言凝神,冷声问道:“你还识得我吗?”
魂影没有说话,只缓缓漂向她,半晌才化作一道残念讯息,落入她的识海。
那是韩烈最后的意念。
“魂术将乱,不止于东溟……昭廷之中,有蛰伏已久者……我之死,并非意外。”
霍思言脸色微变。
沈芝已来到她身旁。
“他传了什么?”
“他死前,知晓太后有意借“魂傀”之力,重构魂术旧制。”
沈芝呼吸一紧,目光锋利。
“她想要真正掌控魂术。”
谢知安沉声问道:“他信她是敌?”
霍思言摇了摇头。
“不是敌……但亦非友,他曾是太后的人,而后叛出,太后没有亲手杀他,却借魂门之手除去一个不受控的变数。”
三人皆陷入沉默。
而那“引魂人”已然身死,其身上残留的魂火迅速逸散,在谷地中留下数道淡淡的脚印,却并非朝外逃逸,而是笔直指向谷底深处。
“还有人。”
谢知安道。
霍思言一字一句:“他们还未尽全数暴露。”
沈芝忽然目光一顿,低声喝道:“快走,此地将塌!”
谷地边缘忽有大面积塌陷之声,原来“引魂人”布下的是“自噬阵”,一旦失败,阵域便自毁无遗。
三人迅速冲出谷口,脚下乱石崩飞、尸骨纷落。
回首望去,那魂珠碎影仍在空中未散,似有某种意志远远注视他们,久久不散。
霍思言收起魂符,沉声开口:“韩烈是死了,但他留下的,不止是魂术残识,还有……”
“真相。”
她望着远方,将魂珠碎片一角藏入袖中,低声道:“昭国的过去,远比我们所见的,更渊远。”
暮色沉沉,山风夹杂雨意,打湿了乱石间的残灰。
霍思言一行已行至东溟边缘,穿过封林旧道,前方再走五十里,便是昭军东哨线。
但此刻,他们并未直奔营地,而是于山脊一侧停下。
“再往前,便是真正的边境暗哨。”
谢知安低声道,拔剑削开前路荆棘。
“依我看,先绕开前线要道,东侧石谷有人布过阵印,或可借隐道潜入。”
霍思言点头。
“现在谁都信不得,之前的梦,不只是魂术干扰,也有……昭廷之人的影。”
沈芝闻言挑眉,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