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想到阁下竟也会被惊动……”
海神阁顶层。
言少哲匆匆离去，只留下穆恩一人坐在轮椅上，观望着远处，史莱克城方向亮起的点点星火，笑容和煦道。
时间久了，他也从刚开始受到的惊吓中缓过了神。
遥想半年前两只少女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震人心魄的恐怖气息，吓得他险些触发终极形态，真以为魂兽打过来了……
“你们为何会沾沾自喜？”古月娜银色的瞳孔倒映着火光，歪了歪脑袋，声音冷清道。
语气平静，却藏着锋芒。
“因为你们的弟子在一次绝地险境之中成功凭借自己求生？还是所谓的逼出了更多潜力？亦或者是他展露出其他你们所不知道的底牌……”
“唔……”穆恩愣了下。
嘴唇动了动，神色闪过一抹愧意。
“就像是看待一场猫戏老鼠般的游戏，但里面的老鼠却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弟子，为何要以逼出潜力的名义，来试探他？你们是觉得还不够了解他嘛？”
“以锻炼弟子为由，实则老一辈慵懒的像是腐虫，人类的世界，还真是难懂……”
古月娜淡淡道。
“你说他能媲美魂兽世界瑞兽的地位——那你可知瑞兽是由赤王二十四小时随身保护的，可苏闻呢？这就是你们人类对待后辈的态度？”
“敷衍，漫不经心，还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
古月娜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淡，彷佛对此事漠不关心。
她也不知道为何，当看到一群老不死的人类，站在城门楼上大咧咧悠哉游哉的看戏，她心底的怒意就止不住的上涌。
彷佛苏闻那涉及到生命的危险，都是过家家一样……
穆恩深吸口气。
嘴角却有些苦涩：“受教了，不过……有一点您说错了，这种情况只在史莱克学院发生，其余人类势力对后辈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您魂兽世界。”
“……”
古月娜银色瞳孔瞥了眼轮椅上的老者，闪过一抹诧异。
“没想到你竟然不反驳。”
“因为您说的是事实。”穆恩笑容愈发苦涩。
躺在功劳簿上的老家伙，何止姓程的一人，史莱克学院腐烂的根源，不在于外院，也不在于内院，而在于海神阁的这群老家伙们。
打造史莱克万年荣誉为旗帜，或许那旗帜诞生的第一代，大家还会竭力为了这份荣誉，去奋斗，去拼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荣誉只会沦为空洞的口号，甚至是……沉重的枷锁。
他想要改变，但有心无力，甚至潜移默化之下，就连他也深陷其中。
“受教了。”
穆恩黄金树轮椅翻转，对着古月娜微微鞠了一躬，再度开口道。
“有道歉的空，不如去做点实事。”古月娜瞥了穆恩一眼，身形消失在海神阁中。
“唉……”
穆恩悠悠叹了口气。
玄子的心态，何尝又不是其余阁老的心态。
看看监察团完成任务的比列就知道了，整个海神阁监察团，基本都是由年轻的内院弟子组成，这也是狙击邪魂师的主力军，每年死亡人数都超过十人，内院一共才五六十人。
但这群年轻弟子的牺牲，只是听着悲壮，真正带来什么改变嘛？
没有，邪魂师依旧肆虐，甚至在日月帝国的扶持下成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