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西装背影迅速融入黑暗,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气息和飘落的纸灰,以及他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回响在狼藉的资料室内。
洛言看着沈聿白消失的方向,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后背的疼痛和识海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她靠在书架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在沈聿白眼中,她或许依然莽撞、不够专业,但至少,她用行动证明了她不会坐视不理。
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落在昏迷的李雪身上,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柔和。
“没事了。”
她低声说,像是在对李雪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邪祟,必须被清除。”
她转身,小心地扶起李雪,支撑着她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门外医疗部的方向走去。
医疗部的白炽灯映着李雪苍白的脸,她手腕上那道被纸嫁衣丝线勒出的血痕泛着青黑,像条蠕动的小蛇。
洛言刚将人放在病床上,墨玉貔貅突然发烫,她鬼瞳一抬,正看见李雪眉心浮出半张纸人面孔,嘴角咧着诡异的笑。
“还没走干净。”
洛言指尖凝起银光,按在李雪眉心。纸人面孔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飞灰飘散,却在空气中留下一股劣质浆糊混着尸油的腥气。
医疗部的护士端着消毒盘进来,看到这幕手一抖,酒精瓶摔在地上。
“洛、洛同学,这……”
“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洛言抽出三张黄符,在病床四周贴成三角阵。
“这符能暂时镇住阴气,等她醒了,麻烦通知我。”
刚走出医疗部,沈聿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查过了,李雪上周去城郊参加过一场‘冥婚’闹剧,有人用她的生辰八字扎了纸人。”
洛言踩着走廊的阴影往前走,鬼瞳能看到墙壁里渗着的淡红色阴气。
“谁干的?”
“她前男友。”沈聿白的声音冷得像冰,“那男的家里迷信,说李雪克他财运,找了个懂行的‘大师’做了场解煞仪式,实际是借纸嫁衣转移晦气,想让李雪替他挡灾。”
洛言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正撞见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往医疗部闯,他袖口露出半截黄符,腰间挂着个贴满朱砂的小布包。
男人看到洛言,眼神骤变:“你就是多管闲事的丫头?”
话音未落,他猛地甩出三张纸人,纸人落地就化作披红嫁衣的虚影,指甲泛着乌青直扑洛言面门。
洛言侧身躲过,墨玉貔貅爆发出绿光,将纸人震得粉碎:“是你做的?”
男人冷笑一声,从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纸扎轿子。
“这纸嫁衣是用枉死新娘的头发混着尸泥做的,专克你们这种灵体敏感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惨叫一声,纸扎轿子凭空燃起火焰。
沈聿白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龙纹短刃抵着他咽喉:“王婆的徒弟,胆子不小。”
男人脸色惨白:“九、第九处?我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人……”
“现在知道了。”
沈聿白手腕一翻,短刃划出金光,男人身上的黄符瞬间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