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笔趣阁>玄幻小说>天宝谜案> 第38章 暗流涌权门 朱门锁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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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流涌权门 朱门锁寒刃(1 / 2)

大理寺签押房内,那本沾着泥污的私密账册,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侯砚卿的掌心,更烫在他的心头。油灯的光晕在账册粗糙的封皮上跳跃,映得那些蝇头小楷记录下的滔天罪恶,字字如刀,句句带血。

“杨府印鉴…鸟首机括…范阳献寿礼…” 侯砚卿低声复述着账册上最致命的一条,指尖划过那模糊却足以定罪的拓印痕迹。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那不是恐惧,而是直面深渊巨兽时,骨髓深处迸发的战栗与决绝。这本册子,是捅破天的篙子,也是悬在他头顶的铡刀。

“大人…” 浑身湿透的司直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东西送到,卑职…卑职回来时,感觉有人缀着…西市口,差点被一辆疯马拉的炭车撞死!不是意外!那车夫眼神不对!”

侯砚卿眼神陡然锐利如鹰。动作好快!杨府的爪牙,已经嗅到血腥味了!这本账册的存在,恐怕也瞒不住了!

“传令!” 侯砚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一,即刻誊抄账册关键三页,用密文!原本连同断线、金匣符文拓片、王老译官残注,用火漆封入铜匣,派三队死士,分三路,星夜送往北庭都护府程千里将军处!非他本人亲启,任何人不得接触!记住,走最险的商道,过戈壁,绕开所有驿站官道!” 程千里是少数忠于朝廷、又与杨国忠、安禄山皆无瓜葛的边将,只有他那里,或许能保住这最后的铁证!

“二,所有参与搜查刘典簿家、接触过此册之人,包括你,” 他盯着那湿漉漉的司直,“即刻转入暗桩,切断一切明面联系,未得我亲笔手令,不得露面!”

“三,调集所有可信人手,暗中布控:杨府所有侧门、后巷、常出入的别院;将作监所有曾与刘典簿、鲁大匠有旧之人住处;西市阿史勒工坊周边!重点盯梢杨府管事周旺!发现异常,宁可跟丢,不可打草惊蛇!”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传达下去。大理寺这座帝国刑狱的心脏,在侯砚卿的意志下,无声地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箭镞直指那朱门高墙之后。

侯砚卿自己却没有立刻行动。他重新坐回案前,摊开沈万金那撕毁的密码账页残片、管家口供、以及从沈府库房搜出的几份零散货单。烛火跳跃,映着他苍白而沉静的脸。手指蘸着朱砂,在巨大的长安坊市图上缓缓移动、勾连。

“和籴永丰仓…虚款折金…转入波斯商路…利三成归…” 他默念着破译出的片段,目光如炬,扫视着西市密密麻麻的商行标记。“波斯商路…沈万金的主渠道是‘丝路驼铃’商队,领队胡商阿罗撼…但如此巨额黑金,他绝不敢走明面!必有暗渠!”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西市最深处、靠近城墙根的一片杂乱区域——那里是胡商聚集的“骆驼巷”,鱼龙混杂,官府势力薄弱,充斥着走私、销赃、地下钱庄等一切见不得光的营生。

“骆驼巷…‘黑骆驼’扎西尔!” 侯砚卿眼中精光一闪。此人明面上是个收售旧货的掮客,实则是长安地下钱庄最大的黑手套之一,专做见不得光的跨境洗钱!沈万金要快速、隐秘地将巨额黑金转化为“波斯商路”的合法利润,扎西尔是绕不开的鬼门关!

“备马!去骆驼巷!” 侯砚卿霍然起身,抓起那顶遮脸的范阳毡笠。风暴将至,他必须抢在对手彻底抹平痕迹之前,撬开这地下钱庄的铁嘴钢牙!

然而,就在他踏出签押房门槛的瞬间,一个身着紫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宦官,在一队金吾卫的簇拥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中。正是杨国忠的心腹,内侍省少监——高力士的干儿子,田令孜!

“侯少卿,好大的威风啊。” 田令孜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阴冷,皮笑肉不笑地拦住了去路,“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出去办案?真是鞠躬尽瘁,令咱家佩服。”

侯砚卿脚步一顿,毡笠下的眼神瞬间冰寒。来得好快!而且直接堵到了大理寺!杨国忠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激烈、更直接!

“田少监深夜莅临大理寺,不知有何指教?” 侯砚卿拱手,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指教不敢当。” 田令孜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奉相爷口谕,沈万金一案,牵涉西域通商、邦交体面,干系重大。着大理寺即刻将一应案卷、证物,移交御史台并鸿胪寺共审!侯少卿嘛…连日操劳,甚是辛苦,相爷体恤,特准你休沐三日,安心静养。” 他特意在“休沐三日”上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移交案卷证物?休沐?这分明是要夺权、封口!一旦案卷证物落入杨党控制的御史台和鸿胪寺,那本账册的下落必然暴露,所有线索都会被掐断!而“休沐”三日,足够他们把自己“休”进诏狱,或者制造一场“意外”!

侯砚卿心念电转,面上却依旧沉静:“相爷体恤,下官感激不尽。只是此案疑点重重,现场勘查尚未完结,部分关键物证还需复核。移交之事,可否容下官整理完备,明日…”

“明日?” 田令孜尖声打断,脸上虚假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阴鸷,“侯砚卿!相爷的口谕是‘即刻’!你是要抗命不成?!” 他身后的金吾卫手按刀柄,上前一步,杀气腾腾!大理寺的差役们顿时紧张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朱门权贵之威,如同无形的寒刃,已架在了侯砚卿的脖颈之上!

侯砚卿沉默了片刻。毡笠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离他最近的司直,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侯砚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竟带上了几分无奈和疲惫:“田少监言重了。下官岂敢抗命?只是…只是下官方才勘查库房时,不慎沾染了那金匣中的奇异冷香,此刻头痛欲裂,实在难以支撑。能否…能否请少监稍待片刻?容下官喝碗醒神汤,略作收拾,再将一应文书证物,亲自…点交于您?”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揉了揉额角,身体还微微晃了晃,仿佛真的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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