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围着她转的,他的喜怒哀乐,都系在她的一颦一笑上。
可现在,他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她只能仰望。
就在这时,棒梗从外面疯跑回来,嘴里还嚷嚷着:“妈!我饿了!”
他一头撞进院子,也看到了李大海,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他看着李大海身上的新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那短了一截的裤腿,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爽。
“看什么看!”棒梗冲着李大海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李大海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无视,是最大的轻蔑。
棒梗愣在原地,气得脸都涨红了。
秦淮茹看着儿子气鼓鼓的样子,又看了看李大海紧闭的房门,心里那股无力感愈发沉重。
而屋里的李大海,正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驱散了屋里最后一丝霉味。
夜,深了。
贾家的屋里,气氛比这深秋的夜还要凉上几分。
一盏昏黄的灯泡下,桌上摆着一盘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和几个窝窝头。
棒梗扒拉着碗里几乎看不见油星的饭,嘴巴撅得能挂上油瓶:“妈,又是这个?隔壁许大茂家今天炖肉了,香气都飘到我们家了!”
小当和槐花也眼巴巴地看着秦淮茹,小脸上满是渴望。
秦淮茹心里一阵发酸,只能柔声哄着:“乖,等发了工资,妈就给你们买肉吃。”
“工资工资,你那点工资够干嘛的!”一旁的贾张氏猛地一拍桌子,筷子都震得跳了起来。
“这个月给我的五块钱养老钱你还没给呢!还有上次赔给那小畜生和娄晓娥的十块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补上?那可是我的棺材本!”
她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秦淮茹,仿佛要从她身上剜下肉来。
秦淮茹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得一股火在胸口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自从上次被李大海当着全院人的面揭穿,她们贾家就成了院里的笑话。
以前那些见了她主动打招呼的邻居,现在都绕着道走,眼神里全是鄙夷。
而李大海呢?
他就像是换了个人。
穿着新衣,走路带风,厂里的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大海兄弟。
听说许大茂两口子为了感谢他,光是谢礼就送了不少好东西。
凭什么?
凭什么他李大海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自己却要在这泥潭里苦苦挣扎?
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淮茹猛地站起身,在贾张氏和孩子们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家门。
李大海刚从厂里回来,正哼着小曲准备开门,一道幽幽的身影从门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大海。”
是秦淮茹。
她站在那里,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憔悴的轮廓,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李大海停下掏钥匙的动作,眉梢轻轻一挑,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