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个来!”
原本淡漠的男人如临大敌,身子往旁挪了挪,和凌欢妩拉开距离。
凌欢妩拿着棉签一脸幽怨地盯着这对她避如蛇蝎的男人,嘟嘴问他,“怎么那么怕我,是怕我再咬你吗?”
周九震别过脸盯着墙角洞口处探头探脑的小老鼠,突然感觉这小老鼠竟像极了刚刚洗完澡出来在帘子后探头探脑的凌欢妩。
先前这女人在帘子后头洗澡,他想转身出去,脚却如生了根般,怎么也挪动不了半分。
后来她洗完出来,他赶忙拿起镜子棉签装作抹药很忙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眼神像在看镜子,实则他早就悄悄将镜子对准她,将她贼头贼脑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
“我没怕,”周九震喉结滚了滚,目光依旧落在那只即将冲出来的老鼠身上,身侧抵在床上的拳头隐忍攥起青筋暴起,“上次咬的……不是很痛。”
“哦哦,那你别躲,我帮你上上药就好。”
凌欢妩沾了点庆大霉素,蹲下身小心翼翼涂抹在他身上的伤口处,“这药上得可疼了,可惜那瓶红药水倒了。”
周九震察觉到不妙,腾地一下站起,这下一张古铜色的脸全红了,“你干嘛?”
凌欢妩拿着棉签有点手足无措,杏眼圆睁,呆萌的眼底含烟带雾委屈巴巴似要落下泪来,“我想先给你涂前面伤口,等下再给你涂后面,不行吗?”
周九震呼吸都有点不稳。
原本他以为她是要涂抹他背上的伤口,没想到她却径直蹲身去抹他小腹最尾一块肌肉上的伤口。
简直要命了!
小腹上的刺痛感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一簇簇小火苗,刺啦一声蹿得老高。
特别是对面的女人只围着条浴巾,却用那种小鹿般纯粹的眼神盯着他,简直就像是一只初次化形的小狐狸精,勾人却不自知。
“我还是去外面走廊长椅上睡……”
周九震慌忙从床上捞起带血的军绿色衬衣,转头正想往外走,蓦地,身后传来嘤嘤嘤的低低啜泣声。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凌欢妩眼泪说来就来,一颗颗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汩汩流出,声音哽咽又破碎,“你是不是也以为我被那个姓秦的疯子玷污了身体?”
“我没有,没有!”
“他以为是我推的他妹妹下楼,把我关在黑漆漆地下室里三天三夜不给我一滴水一粒米,那时我没哭。”
“我蒙着眼睛被绑在长椅上,手腕大动脉处被划开,听着像是血液滴落的声音,我没哭。”
“被一根又一根沾着辣椒水的钢针扎进皮肉里,疼得死去活来时,我也依旧咬着牙没哭。”
“可后来我被救出去时,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说我的吗?”
“他们说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还得多亏他们,我才有机会结识这位港城的富商,我的亲生父母嘲讽我肯定是陪秦晋深睡了……”
“那一晚,我转身出了门,一个人在雨里走了一整晚,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一直走到天明,我站在江边,看着江面……”
凌欢妩喉头如堵住般再也说不下去,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肯定是他以为她不干净了。
没有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关起来半个月折磨。
一如上一世的周书耀。
即便他明明知道她是清白的,但她能感觉到他内心总有一根刺。
虽然两人心里不说,但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