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我们原来的位面，还是在这个位面，人类看待其他生物的着眼点往往都是——他们对于人类而言是否有利用价值。比如，人类每一次说某个生物浑身是宝，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这个生物身体的各个部分对于人类有食用或者药用等方面的价值。”
“在这个位面上，异兽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人类利用他们研习发展方术、获得血脉之力。人兽大战，其实就是过河拆桥。因为正面价值利用差不多了，就得考虑负面价值了——异兽的超凡力量对人类造成了威胁。”
“孙子讲究‘围师必阙，穷寇勿追’。人类大概不想当孙子，他们觉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大战之后，人类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所以不是‘异兽臣服，退居一隅’就完了？”无论是端木仪，还是仇捕头的父亲，大家谈起历史上的战争都有自己的立场，恩丕也不例外。听他的描述，他的立场像是……动物保护主义者。
恩丕摇了摇头，“人类想的应该是：放虎归山？那就完了。”
大概因为自己能变身为白虎，听到这个比喻，方晓不禁打了个寒噤。
“接下来，我要犯罪了，故意泄露国家秘密罪。”恩丕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接下来，我要吃饭了”一样轻松，“人类高层对异兽的围剿和招安从来没有停止过，包括现在。只不过由明转暗，而且愈演愈烈。”
“因为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战争是危急存亡之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后手段，既然异兽愿意退居一隅了，他们自然觉得没有理由再战。可是高层很有忧患意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他们不愿意停手。”
“既然没有理由再战，那就制造理由。”
听到这里，方晓似乎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高层一直在默默地激化人类与异兽之间的矛盾，比如让已被招安的异兽伪装成野生的异兽袭击人类造成流血事件引起民愤。总之花样百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高层想不到。”
“我说的高层包括血脉之力拥有者。”说到这里，恩丕看了眼方晓，一字一顿道，“也包括术士。这是两者之间达成的共识。”
方晓没有说话，果然“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吗？果然“没有坏人，只有敌人”吗？或者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白虎术士，你现在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嗯？”方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恩丕在指什么。
“以后，无论如何时候，如果你没有把握将对方就地解决，就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恩丕再次重复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一番循循善诱的解释，方晓终于体会到恩丕的语重心长，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等等！”恩丕突然“咻”的一下闪入树丛之中。
回过神来的方晓朝着树丛方向喊道：“恩丕，你不会像刚才一样流着鼻血晕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