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的想法就更加的简单了。
——彻底放弃李隆基!
若是没有李世民的遗诏和李隆基如今这些行为的话,顾易或许还不会选择让顾氏去走这一步。
但如今便不同了。
李世民在整个大唐的地位无人能及。
这就给了顾氏最为正统的理由。
而至于李隆基,虽然如今天下对他的非议还不算特别大,但若届时真的天下大乱了之后,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时间匆匆而过。
并未出乎顾易的判断,当和洛阳城中再次出现了些许关于安禄山的传闻之后。
最为警觉的便是杨国忠。
他当即谏言李隆基,如往常一般奏安禄山谋反之向。
但李隆基仍是不以为意。
随后杨国忠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放在了主动露脸的高仙芝和封常清身上。
这其中自是有着顾易的授意。
杨国忠对于这二人的能力自是十分清楚,当即便谏给了李隆基,并让杨贵妃在李隆基的耳边吹起了枕边风。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天宝十四年二月末,高仙芝与封常清终是出了洛阳。
历史在这一日再次发生了变动。.
巨鹿,云韶阁内。
作为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雅阁,此刻的云韶阁人声鼎沸,却自有一股清雅之气氤氲其间。
阁内陈设极尽雅致。
各类名家字画悬于粉壁,珍玩古器置于博古架,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宾客的身份。
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汇聚于此,正击节而歌,吟诵着新得的诗句,时而抚掌大笑,时而蹙眉推敲。
伴随着阵阵琴音,将这“盛世”色彩彰显的淋漓尽致。
然则,就在这临水轩窗的僻静角落,兀自坐着两位与周遭热烈气象颇显疏离的老者。
两人皆已鬓发如霜。
一人面色酡红,倚栏而坐,青衫微敞,显出几分落拓不羁,已是酩酊。
另一人虽醉意稍敛,面色亦染红霞,眉宇间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郁之色,身形在宽袍下更显清癯。
二人虽处喧闹之中,却自成一隅天地。
与周遭的气氛截然不同。
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时或悄然投向此处,观者无不面露愕然,彼此间低语窃窃:
“诸君且看,与李公对饮者,何人也?”
“竟能与李公对饮,定也是位奇人也。”
“未知今日谪仙人诗兴若何?可有新篇问世?”
“.”
声声诧异之音不时响起,不少人都对此极为的好奇。
感受着周围的目光,杜甫或是有些不自然,不由得便有了喊李白离去的想法。
虽然今日他才第一次见到了李白。
但也早已看过了不知多少这“谪仙人”的诗作,本就神交已久,如今又得顾氏帮助离开了长安,赶到了这文坛圣阁。
自是想要再好好聊上一聊。
李白对此浑不在意,点了点头后便拿起了桌上的酒壶,走到了前方带着杜甫便朝着阁外走去。
“李公,今日可有雅作?”
周遭有胆子大的文人不时发出疑问。
李白对此毫不在意。
他作诗乃是随性而为,如今已然为这云韶阁赋诗了好几首,自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杜甫的心思显然也不在此地。
就这样直接跟着李白而去,朝着顾氏为他们所提供的住所而去。
杜甫一路都在看着周遭。
感受着巨鹿的安定,他整个人的眼神也是不由得愈发复杂,忍不住的不由叹气。
他一路而来,实在是见过了太多的辛酸社会矛盾。
这一切都和巨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他那种忧国忧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李白毕竟已经在巨鹿呆了一段时间,对此早已是有些习惯了,甚至还时而和走过的孩童笑着打招呼。
二人遂离了云韶阁,一路向顾府行去。
将至府门时,忽见一队披坚执锐的甲士肃立府外,刀枪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这是……?”
杜甫骤然驻足,面上难掩惊愕,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何人竟敢在顾府门前陈兵列刃?”
李白亦蹙紧双眉,目光扫过那些甲士,冷哼一声:
“哼,定是那安禄山又来‘拜谒’顾氏历代先贤了。”
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此胡儿所为,不过‘养望’耳!”
“欲借顾氏门庭清誉,妆点自家门面。”
随即,他神色稍缓,带着几分了然与轻蔑补充道:“顾公早有明言:任其来去,不必理会。虚礼而已,不足挂齿。”
听到这话,杜甫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看着周围那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多出来不少的百姓,瞬间便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肃杀之气。
哪怕才刚刚得知此事,但他也能确定。
只要安禄山敢有任何的妄动。
那周围的这些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便杀上来,哪怕他们手中只有平日里耕种的工具!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回了住所。
但杜甫的心思却始终都在关注着外面的状况。
直至傍晚时分,才看到安禄山带着人朝着外面而去。
他的表情愈发复杂。
很显然,早已是得知了不少的消息。
与此同时。
巨鹿城外,安禄山策马而行,史思明紧随其后,数十亲随簇拥左右。
安禄山脸上原本挂着的和蔼笑意,在踏出城门的那一刻骤然消失,眼底掠过一抹骇人的狠戾。
“河北这帮刁民,当真不识抬举!”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毒,说话间不由勒马回望,目光如刀:
“本使在顾氏坟前做足了功夫,竟连半分好脸色都换不来!”
“安公息怒。”一旁的史思明面色亦是凝重,低声劝道,“遥想昔年汉末之时。”
“那袁绍袁本初便是借此养望而扎根于河北。”
“显然如今河北百姓早已是有了防范,安公也无需再如此费神了。”
“若想效仿,非一日之功可图。”
“安公.或不必在此徒耗心力。”
安禄山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钉在史思明脸上:“当真.要弃河北?”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话来,“杨国忠那厮在长安日日进谗,诬我谋反!”
“如今连顾氏都起了疑心.陛下虽仍信我几分,可长此以往”
话未说尽,其意昭然。
反心,他早已暗藏。
在原本历史之中同样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一开始想的是等到李隆基死后再反,因为局势被迫提前了。
如今他所面对的局势更加严峻。
河北的阻力太大了!
安禄山所感受到的危机感就远远不是原本历史之中的他能够相比的。
他心中早有盘算,岂会不留后路?
“安公!”史思明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我们.还有多少时日可耽延?”
安禄山呼吸粗重了几分,沉默如铁,压得周遭空气都凝滞了。
良久,他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又是片刻令人窒息的寂静。
终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声音斩钉截铁:“明日,回范阳!”
“即刻遣快马,八百里加急,将本使密信送往吐蕃!”.
(Ps:跪求月票,求兄弟们多多支持一下,这个月月票确实有点少,求兄弟们抬鱼一手,鱼万分的感谢!!!)